王传福可能也未曾预见，与年底降价同时开启的，是比亚迪的股价。

11 月 24 日，比亚迪宣布对多款车型实施大范围降价，优惠幅度从几千元到 1 万元不等。

当天，比亚迪股价应声下跌 10%。随着比亚迪在 12 月再次开启降价，股价也一路下滑。

截至 12 月 12 日，比亚迪的股价已经降到 196 元/股，比起 2022 年 6 月突破万亿估值的 357 元/股，跌幅超过 45%，市值蒸发 4000 多亿，几乎腰斩。

与此相对的却是比亚迪迎来其第 600 万辆新能源车下线。这引出两个问题：谁在卖出比亚迪，以及比亚迪到底发生了什么？

#01 谁在卖出比亚迪？

比亚迪是全球第三大车企，仅次于特斯拉和丰田。

而在新能源汽车销量上，比亚迪的单季销量已经超过特斯拉，丰田就更不必说了。

今年，比亚迪设定的销量目标是 300 万辆，完成这个目标应该不难，但在二级市场——股民心中，比亚迪的股价却迟迟不见底。

12 月 6 日，比亚迪公告宣布，王传福提议比亚迪将以自有资金 2 亿元，通过集中竞价交易方式回购部分公司 A 股股份，尽管回购规模并不大，但也许管理层已经注意到当前股价的问题了。

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大股东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减持。投资大师查理·芒格，向来将比亚迪视作最成功的投资之一。

多年前，芒格经投资人李录推荐了解到比亚迪，当时芒格这样形容王传福：「他可以像爱迪生那样解决技术问题，同时又可以像韦尔奇那样解决企业管理上的问题。」在芒格的推荐下，沃伦·巴菲特于 2008 年投资 2.3 亿元，买下比亚迪 10% 的股权。

根据港交所文件，截至 2021 年底，伯克希尔持有比亚迪约 21% 的股份，2022 年起价值在最高点时超过 70 亿美元。

但自 2022 年 8 月以来，巴菲特开始减持比亚迪，持股比例从 21% 左右下滑到 7.98%。

这背后有中美关系的影响，也有巴菲特对整个汽车产业的判断。

在今年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年会上，巴菲特说：「虽然汽车行业不会消失，但 5 年到 10 年后汽车行业肯定会和现在不一样，不论是汽车架构还是市场结构，资本的部署和风险是一定会发生的。」

从历史上看，汽车行业确实充满挑战。股东大会上，巴菲特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这一点：福特曾经是汽车行业的领头羊，但在 20 年后就开始亏损；通用在 1932 年拥有 19000 个经销商，而现在所有汽车品牌加起来只有 18000 个经销商。

因此，巴菲特说：「我想我知道苹果公司在 5 年或 10 年后会怎样，但我不知道汽车公司在 5 年或 10 年后会怎样。」

与此同时，机构也开始减持比亚迪，截至 9 月 30 日，持有比亚迪股份的机构数量从去年同期的 634 家减少到 365 家。巴菲特仍然看好比亚迪的业务和前景——「比亚迪市值比梅赛德斯-奔驰还高，这不是一只便宜的股票。但另一方面来说，这是一家非常出色的公司。」

从回报来看，比亚迪为巴菲特贡献了数十倍的投资利润，来到第 15 个年头，巴菲特 13 次公开减持比亚迪。

#02 比亚迪怎么了？

从价值投资者角度出发，大股东减持本身并不影响个股的基本面。

而比亚迪的财报数字也是一季度比一季度好。

2023 年前三季度，比亚迪实现主营收入 4222.75 亿元，同比上升 57.75%；归母净利润 213.67 亿元，同比增长 129.5%；实现扣非净利润 193.49 亿元，同比增长 131.3%。

从毛利率上看，比亚迪新车的盈利能力也在不断提升。2021-2022 年，比亚迪汽车业务毛利率由 17.39% 提升至 20.39%。垂直一体化布局是比亚迪汽车业务赚钱能力的保证，这也是比亚迪可以「一降再降」的资本。

但有不少二级市场投资者认为，比亚迪的大体量、高增长，是伴随着中国市场新能源渗透率高歌猛进带来的，如果后续不能建立新的技术护城河，发展潜力有限。比亚迪当前的挑战是一方面要通过降价保持市场竞争力，另一方面又需要向高端突破。

数据显示，国内市场中售价超过 30 万元的汽车所占比例逐年上升，从 2019 年的 8.2% 增长到今年的 13.8%。 然而，比亚迪的销售中心仍然集中在 20 万以下的车型，在 30 万以上的价格区间没有什么优势，仅腾势 D9 月销过万，方程豹和仰望的表现还尚待观察。

来到 20 万以上，比亚迪面临小鹏、问界、特斯拉等对手，它们都在智能化方面有优势，当友商在智驾上争夺话语权时，比亚迪的大部分车型还停留在自适应巡航阶段，一整个「退出群聊」。面对国内市场的内卷，比亚迪转向拓展海外市场。

在刚过去的第三季度，比亚迪在海外卖出 71231 辆新能源汽车，比去年增长 3 倍多，但是这些车主要卖往了东南亚市场，比亚迪还没进入美国市场，又因为欧盟对华电动汽车反补贴调查，提高了比亚迪进入欧洲市场的难度。

因此有分析认为，巴菲特减持比亚迪可能是出于避险考虑，这一行动和减持台积电的逻辑是一致的。

不过一旦比亚迪能突破目前的困境，资本市场是看好比亚迪挑战特斯拉的龙头地位的。

图源：雪球愚老头摩根大通的分析师尼克·莱（Nick Lai）认为，比亚迪在估值方面比特斯拉有更大吸引力。

他将比亚迪在美国上市的存托凭证(ADR)评级从「买入」调整至「持有」，同时将目标价上调到 70 美元左右。「创纪录的高盈利能力与创纪录的低估值」——Lai 认为这是比亚迪的亮点，并预计在未来几个季度，比亚迪也会保持强劲的利润率。

考虑到众多不确定性因素以及熊市的环境下，比亚迪股价下跌有一定合理性，关键问题在于，比亚迪是否能够持续其高增长态势——比如今年卖出 300 万辆车，那么比亚迪明年能卖出多少？

参考资料：《BYD Is More Popular Than Tesla. Stock Rises On Upgrade. 》，Barron'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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